那是天衣九倾第一弹男装的模特，也是白一逸念念不忘的梦中人，他因他明确自己的性取向，也因他对与天衣九倾合作无比向往。
白一逸这一眼看得有点心梗，心里默默念叨着竟然是他，竟然是他……
“怎么了？卸了个妆不认识了？”九哥递了杯水给他，就近坐下，“听猊猊说你今年毕业，有兴趣做专业摄影么？”
“啊这我倒没想过……”白一逸不停摩挲着杯子，更不自在了，连正眼都不敢再看他，只好微微垂着头。
九哥倒不在意，一手支起发鬓，斜身对着他又说：“把爱好发展成事业也不是什么坏事，艺术就是需要热爱和创作激情的不是么？”
这他倒是很认同，白一逸在心里暗暗点头，不愧是他喜欢的人，说话都这么好听。
九哥见他沉默，又继续说：“我就很不赞同有些人认为这是不务正业，其实社会主流对小众文化成见颇深。高高在上地将其归于不入流，认为都是迫不得已的下下之选，又或者，常常会说，是有钱人的消遣娱乐。”
白一逸这才缓缓抬眼，近乎痴迷地望着他的侧脸，这么通透又敢说的人实在少见，还长得这么好看。
“不过，人类社会的成见一贯如此。”九哥挑挑眉尖，给他续上水，“比如有人觉得打游戏是玩物丧志，游戏主播赚得再多也不如公司白领体面，有人认为自由职业就和要饭的差不多，讲出来都嫌丢人……其实哪有那么多高低贵贱之分，只不过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罢了。”
听到这时，白一逸微微有些惊讶。他这二十四年里按部就班，一路从重点中学到985大学再到保研，除了父母和爷爷，从来没有人说过，你做自己感兴趣的事并不是在不务正业。
九哥看他这副神情也有些意外，笑着问：“学的什么专业，拿到offer了么？”
白一逸摇摇头，喝水掩盖内心的慌乱，低声回答：“我学的工业设计，今年这情况是够呛了，还在考虑是不是继续读博，但是一想年纪轻轻的……全都上了学了，怪可惜的。”
“唔……说实话，上学的时候经常听老师说，羡慕学生，羡慕我们还在上学，就觉得他们矫情。整天就是上课写作业还要考试，有什么可羡慕的？后来工作了发现，还真是不如上学呢。”
这样聊了一小会儿，白一逸听着他的声音，觉得耳熟，再加上九哥这个称呼，内心有个大胆地猜测。但他不敢问，他怕一问就印证了这个猜想，毫无准备、猝不及防地以这种方式见面，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冒犯吧……
九哥最后问他要不要试试做专业模特，他想签下他。
白一逸故作惊诧：“签我？这……这你做得了主吗？”
九哥眼中眸光流转，一掩睫，露出个嫣然的笑。
可能也有推心置腹聊了这么久的缘故，下午拍摄很顺利，白一逸表情和动作都自然了很多，最后收工的时候，九哥还提醒他考虑考虑做模特这件事。
白一逸半是玩笑地反问他：“不是吧九哥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个摄影啊？要签也应该签我做摄影吧，我拍的片子不好吗？”
摄影大哥扶着镜头在他旁边重重咳嗽了两声，却先替九哥回绝了：“百里老师怎么当面抢饭碗儿，你一来我直接失业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