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过一夜,天已大亮,凤娇醒来,早见自鸣钟已敲过七点,登时清醒过来,再看陶鸳生,只他还在梦中与周公下棋。

    凤娇先不管他,且自己起来穿好衣服,正穿到一半,陶鸳生却恰好听到凤娇发出的动静声响而醒了过来。

    将最後一粒扣子扣好後,转过身来就正好对上陶鸳生的视线,一时想起昨夜的事,面上难免不好意思,趁着他还未起身,匆匆的跑开了。

    小大姐掐好时间,准时端进面水进来,凤娇正自拿刨花水沾在发上梳头,一抬眼就见陶鸳生正往这边看个不住,不禁笑将起来:“陶大少爷不起来,反倒看着我做什麽?”

    陶鸳生看她在镜前梳妆,明眸皓齿,顾盼生辉,心中十分喜欢,一时又想起昨夜的美满温存,不觉也跟着笑起来:“在想昨夜的美满温存,如今想来,真个是回味无穷,做鬼也风流。”

    凤娇听他说的这番戏言,面上一红,继而咯咯大笑道:“陶少爷这一张嘴说出的话总是没有分寸,你若是真个做了鬼,那我可就脱不了g系了!”

    陶鸳生听她的话,顿时彻悟过来,忙说有理有理,付之一笑便岔过不提。

    待凤娇梳妆完毕後陶鸳生才起来,又等他衣服穿好,凤娇才绞了把手巾让他揩了一把脸。

    擦过之後,凤娇接过手巾,又问:“早饭是馆子里叫,还是就在这里吃了?”

    陶鸳生因着待会儿还要去局里,便也只得从简:“今天礼拜一,不叫馆子了,就这儿吃了吧。”

    凤娇自然应诺,忙去叫伙计到厨房去拿几样现成的早点上来。

    吩咐完又重回房里,适见陶鸳生正在烟榻上坐着,凤娇款款走了过去,怕他坐着气闷,又亲手给他装了一筒水烟,坐在他的膝上,脉脉含情:“陶大少,如今你可要多多照应点我呀,我这清倌人的名号,昨夜经你那麽一闹,就这样没了!”

    陶鸳生迳自接过水烟袋,一连吃了几口,又听她这番话说的贴切,再想着昨晚的温情,当下心中早已应允:“这又有何难的?只要我以後一有空常来看看你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凤娇得了一个口风,心下自然高兴,但随即又想到空口无凭,一时又黯淡下去:“陶大少说是会说,但也终究只是说说罢了。”

    陶鸳生听她这话,如何听不成话中的意思,挑挑眉道:“怎麽?你不相信我?”

    凤娇没说话,只低垂着眼,拿手把玩着他马褂上的扣子:“可不是吗!我是倌人,你是客人,从来生意上的场面话当不得真,况你现在只是贪图一时高兴而向我承诺,只怕不到几天回过头来就忘得乾乾净净,到时我可不好意思再跟你提起的呀!陶少爷我这话说的可是?”

    陶鸳生没想到她会顾虑到这麽多,当下只得捉住她的手:“你这话说的真是多虑了,我陶鸳生从不曾说过什麽大话骗过何人,方才的话,我都是句句真心的,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。”

    凤娇本也只是有感而发才说出那一番话来,试试他的心意,但没想到会听到他这一席话,当下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,但却有一GU暖流真涌上来:“陶大少,真的谢谢你,就算你今天说的这番话是哄我开心,我也知足了。”

    陶鸳生见状,只觉得她此刻竟有点怪怪的,再看时,只见她的眼圈一红,大有要哭之态。

    陶鸳生见到这幅情景,无不惊愕,忙问:“你怎麽了?好端端的哭起来了?”